[Credence/Graves] Die A Little 02

02


玛丽露·拜耳本年轻时就死了丈夫,独身的玛丽露从孤儿院收养了四个孩子,最年长的已经离开家了,最年幼的夭折了,只剩下一个叫克雷登斯的男孩和一个叫查斯提蒂的女孩,而这个不幸的十岁小姑娘去年秋天失足落水溺死了。

这是格雷夫斯在利默里克警局打听到的,至于克雷登斯的名字,则是他在档案室查到的,小小的一个镇子,理应人与人之间都很相熟,却没一个人记得玛丽露的养子的名字,警官们总是称他为,那个阴沉的孩子。

格雷夫斯试探性地问起玛丽露的养育方式,收到了对方了然的点头,“孤儿院的条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孩子们活着就很难了,不管被什么样的家庭收养,都是天大的好运。”现实情况如此,格雷夫斯也不能多说什么,况且,现在他也无暇关心拜耳本一家,因为第一个失踪的男孩的尸体,找到了。

尸体是被一名渔夫在浅海湾里打捞上来的,尸体身上栓了石头,基本可以排除意外死亡的可能性。只是男孩已经失踪一个月了,即使水温很低,在咸水长时间的浸泡和冲刷下,尸体也已经严重腐化了,上身的衣服也不见踪影。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浅海鱼少,所以尸体保存还算完整。

格雷夫斯赶到现场时,尸体已经被裹在帆布里被抬上了高地。一群鉴证科的人在忙忙碌碌地走来走去做着标记、采集现场样本,这一块是海堤坡地,脚下的泥土湿滑,长满一团团带刺的杂草,再高处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扭曲的矮树,格雷夫斯抬眼看了看阴云翻滚的天空,叹了口气,这简直就是小说里绝妙的戏剧化凶杀现场。

海湾和海堤都没什么可看的,格雷夫斯走到尸身旁,一个顶着一头姜红色乱发的男子正蹲着身子拿镊子尖头采集男孩指缝里的泥土。

“怎么样?”格雷夫斯出声问道,专注的男子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突地跳起来,他个子不矮,但看起来像是挺不直背,他嘴巴张张合合了一会儿也没说出什么,好像回答格雷夫斯的话是他解过的最难的谜题,格雷夫斯解救了他的不自在,主动介绍道:“不好意思,我是新到任的警探,格雷夫斯,帕西瓦尔·格雷夫斯,无意打扰。”

“纽特。”男子快速接道,“纽特·斯卡曼德,我……昨天外勤,没见到您,先生。”说话倒是不卑不亢,但他的眼神却一直躲躲闪闪的,看来是个内向的人,格雷夫斯想到,打算将暖场问答告一段落,他引导着纽特的目光落回尸体,问:“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吗?”

纽特闻言举起了另一只手里拿着的证物袋,他带着手套的手沾满了泥土,连带着证物袋也泥迹斑斑,但格雷夫斯还是看清了那是一枚金属纽扣,“他攥在手里的。”纽特说明道,格雷夫斯点了点头,一个警员气喘吁吁地从后方跑来,“先生,尸体可以运回署里了吗?”格雷夫斯应下,那人便拿出现场勘查的证物记录单请他签字确认,格雷夫斯还没看完表单上的内容,便听见矮树丛里传来哗啦一声似是重物坠落的声响,他回过头去,意外地看到树后一个长手长脚的男孩正挣扎着从带勾刺的杂草丛里爬起来,他把表单往纽特怀里一推走过去。他帮着拉了一把男孩的胳膊,对方站起来后他才惊讶地发现这就是他之前调查的男孩——克雷登斯·拜耳本。

克雷登斯窘迫地拉扯着过短的背心和外套,自始至终都垂着脑袋,“孩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格雷夫斯直截了当地问。

克雷登斯嗫嚅着,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的尸体,格雷夫斯不由又将他拉远了一些,他声音很小,格雷夫斯凑近才能听清。“我听说詹姆斯找到了……就想……确认一下……”

小地方的消息传得就是快。格雷夫斯在心里抱怨了一句,看着男孩阴郁的脸色,语气逐渐放缓,“我很抱歉,他是你的朋友吗?”

男孩的嘴角好像由于朋友这个词而扭曲了一下,随即缩了缩脖子,“不……我们只是认识……”

“那你是……?”

“格雷夫斯先生。”话语被突兀地打断,格雷夫斯怔了一下,克雷登斯的声音好像大了一倍,听起来从没如此坚定过,但下一秒他的声音又变得细如蚊蝇,快得让人以为刚刚是幻听。“这不会停止的。”好在这次他没有再结结巴巴的了,他向后退了一步,格雷夫斯疑惑道:“什么?”

“这终将发生,没有人能阻止……”他哽 了一下,声音更低了,“我……我也会死的,你无法阻止,警探。”这是他第一次称格雷夫斯的警衔,格雷夫斯皱了皱眉,被他的态度搞得一头雾水,“克雷登斯,你指什么?你是不是知道关于这起事件的一些缘由?”而对方只是摇头。

“你为什么说自己也会死?和你母亲有关系吗?”

男孩终于把头抬了起来和他的脸平视,厚重的齐刘海压得他眉骨极低,给他眼下投射出一片深重的阴影,他的双目黑得仿佛倒映不出任何东西,格雷夫斯盯着这张散发着深不见底的寒意的脸,全然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短暂的沉默。

“人终有一死,不是吗?格雷夫斯先生。”他的声音轻得近似耳语,而由于两人的距离格雷夫斯依旧听得一清二楚,簌簌的海风踉踉跄跄地从两人脸颊的夹缝中穿过,一声海鸥凄厉的鸣叫划破了沉闷的寂静,男孩好像猛地打了个哆嗦,往后退的脚步都显得不稳了。

“我不得不回去了。”他撂下一句话,看格雷夫斯没有阻拦的意思,就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往高地的道路上移动过去了。

海风吹得格雷夫斯的大脑清醒了一点,这才后知后觉得意识到自己做了一场无意义的谈话,他不仅没能得到任何有效信息,甚至最后连得体的道别也没说。

格雷夫斯回到了警署,本以为今日剩下的工作只是整理证物和写调查报告,谁知刚踏入大门就听见嘈嘈杂杂的谈话声。

“是我们太不在意了!”一个女人尖声哭喊着,又发出一阵抽搐的呜咽,一个靠墙的长椅上围了一圈询问和安抚的警察,格雷夫斯费了劲挤进去,看到一位穿着凌乱却不掩贵气的女人揩着手帕,旁边坐着一位沉默的肥胖绅士,又一个警官围凑过来跟他小声说:

“这位太太儿子也失踪了!”

“失踪?”格雷夫斯皱了皱眉,“不能报案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有什么证据?”

“她儿子离开家的时间和之前失踪的男孩差不多。”旁边一位警官忧心忡忡地插话道。

“那不是快一个月了,现在才报案?”格雷夫斯面上浮起阴云,当即将这对夫妇请入里间了解详情。

据玛格丽特和伦曼·莱索托所称,他们16岁的儿子三个星期前出海航行,原计划两星期就返回,但这几天一直没有消息,因为最近海面不平静,夫妇俩一开始以为孩子是耽误在灯塔了,今早听闻詹姆斯的死讯,而儿子恰恰与他又是好友,这才慌了神。

就像是怕局面还不够悲观一样,外出调查的警员很快就回来了,称小莱索托的船最近一个月一直在海湾俱乐部寄存,从未出海。

手下几位警察已经拥过去帮助晕过去的莱索托夫人了,本就规模极小的警署,在多重刑事案件的压力下更显得人手捉襟见肘,饶是在首都见惯大浪的格雷夫斯面对少于20个人的小警署和可能的三起命案,也顿觉如山压力。他看了看自己之前写的案件分析草稿,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在新的一张纸上重新涂涂画画了起来,他盯着詹姆斯和小莱索托的关系线,决定第二天先去镇中学调查一下这三个男孩的人际关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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